拉风的林老师。
“不止我们校长来听过林老师的课,连农业部门的人也来过,都说林老师格局高,考虑的不止是小牧场小农场的事而已,还在考虑要超过世界先进水平的事儿。”
“阿木古楞同志,你知道吗?现在苏联一直想跟我们买的绿僵菌研究成果和抗灾实用资料,就是林老师和杜教授他们的研究小组搞出来的。当年去阴山抗灾,林老师独自带一个队,成功使用绿僵菌拦截了那一带的飞蝗,真的厉害。”
“某一年开始,我们杜教授每次接到某个人来的信都会忽然变得很奇怪,有时会疯狂蹲图书馆,有时会带着学生们使劲儿搞研究,有时会高兴得走路都笑,有时会皱着眉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连上课时都会忽然陷入几十分钟的发呆。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些信都是林老师写的。”
学生蹲在阿木古楞身边,喋喋不休地炫耀着他们的林老师,虽然只能得到阿木古楞微微笑的反馈,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谈兴:
“林老师讲课的时候真是光芒万丈,我们教室里好多人能一直盯着林老师到下课,不走一点神儿。”
“偷偷告诉你哦,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去年开始就有好多人往林老师的教案本里塞信。肯定大部分都是情书……”
阿木古楞画笔忽然一顿,继而转头道:“你别胡说,那些都是跟林老师问课题的信件。”
“……”学生有点被阿木古楞的严厉吓到,忙点点头,“是,是的,我们上了林老师的课,总是有许多疑惑想问。”
阿木古楞这才深深凝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埋头继续画画。
虽然阿木古楞因为没有固定的下班地点,没办法再去接林雪君下班,但每天晚上跟林雪君和林爷爷一起吃饭时,倒有更多有意思的事跟他们分享。
林爷爷听完林雪君分享的在农业部看到的关于某个省牧业报告中分析出的结构性问题,转头又听阿木古楞分享的某个单位的新年布置或板报上宣传的奇人奇事、好人好事,只觉天天有新鲜故事听,又忍不住感慨:现在的世界,果然已经是年轻人的世界了。
阿木古楞没有跟林雪君提起过他在农大听到的那些话,照旧每天与她一起吃早饭,一起出门上班,晚上一起吃晚饭,饭后坐在一起聊天。
在有月亮的时候,他们会挤坐在小小的玻璃窗口抬头赏月,思念草原上颜色更饱满的天、轮廓更清晰的明月。
如此奔波在各自的路上,时间如流水般哗哗流走,一眨眼便到了新年。
塔米尔本来说好来林家跟他们一起过年,结果年前忽然接了个翻译任务,被导师带着跟一群肩负学习任务的优秀工人出国去了苏联。
今年的春联工作便被阿木古楞一个人承包了,林雪君捧着浆糊帮他涂抹,他不用踩凳子,手一举就把春联拍在了门框边。
隔壁白老爷子站在院子里一扭头瞧见了,忍不住跟林老爷子道:
“你家好啊,孩子能干,啥活一眨眼都干完了。”
“那可不嘛,人丁兴旺啊。”林老爷子正掐腰看阿木古楞的春联贴得正不正,听了老白头的话后得意洋洋地笑应。
“要不让阿木古楞过来也帮我把春联贴了吧?省得我还得搬桌子挪凳子的。”
“那可不行,把我们家孩子累着怎么办。”
“你这老头怎么这么吝啬呢。”
“哈哈哈。”
两个老头拌半天嘴,阿木古楞还是去隔壁帮白老头把院子里几个屋门的春联都贴上了。
林老爷子站在自家院子里看着阿木古楞活干得利索,脸上的得意神情越发收不住,好像这帅气能干的小伙子真是他亲孙子似的。
林雪君笑呵呵地陪着阿木古楞帮白爷爷贴好春联,又去仓房里取了蜂窝煤送进屋,整齐码在灶台前。白爷爷的女儿正在厨房杀鱼,阿木古楞也走过去接过菜刀帮忙代劳了。
等他忙活完走出来,忽然一群孩子从小巷中穿过,伴随着欢笑声和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阿木古楞便和林雪君肩并肩站在院子边,动作如出一辙地偏头伸脑袋目送玩鞭炮的孩子跑远。
“想玩吗?”她问。
“小孩子玩的东西。”他拽拽道。
林母早已在餐桌上摆好了糖果瓜子,电视打开着正播放文工团的录播节目,女歌唱演员和男歌唱演员站在室外自然景色中,对唱的恰是《敖包相会》。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呦~”林雪君抓了一把瓜子,站在桌边跟着一起唱。
阿木古楞也跟着唱了几句,转头又钻进了厨房。
晚饭几道大菜都是阿木古楞做的,自从他来后,家里的大厨位置非他莫属。
大家吃得连连称赞,林雪君想起阿木古楞第一次在家里给大家烹饪时因为鱼没有煎得完美而情绪低落,忍不住偷笑。
饭桌上杯盘声响不断,长辈们几乎每夹一次菜都要夸一次阿木古楞,搞得小伙子吃得脸颊红彤彤,眼睛润润的仿佛蒙着一层幸福的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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