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正如他过去三十多年的人生所经历的那样。
&esp;&esp;“你离开的那段日子,大概就是我这一辈子心路的缩影。”
&esp;&esp;孙濯放松了手上的力道,他仍用掌心抵着周悬的心口,掌纹滚烫,刺痛着那人。
&esp;&esp;“最初你去卧底的时候,我每天都为你担惊受怕,向各方确认你是不是安好,整天吃不下睡不着,能收到有关你的一点消息我都会开心很久,我帮你照顾父母,替你安抚身边的亲友,以最亲近的身份,做着……妻子的份内工作,可我乐在其中。”
&esp;&esp;“妻子”一词像是块巨石,彻底压塌了周悬最后的侥幸。
&esp;&esp;“等待的日子太漫长,我的心态也一点点发生了变化,对你的独占欲让我开始希望你能在战争中死去,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从我身边抢走你,你就永远属于我……”
&esp;&esp;“那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周悬声嘶力竭地质问。
&esp;&esp;如果孙濯能对他下手,可能江住也不会……
&esp;&esp;他的朋友害死了另一个朋友这种事,只要回想起来就会像一把尖刀剖开胸膛,撕裂所有的伤疤,让他痛不欲生。
&esp;&esp;孙濯在黑暗中与他静静对视着。
&esp;&esp;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但凭着多年来积攒的了解,他们都能猜到对方此刻会是怎样的表情。
&esp;&esp;这也是周悬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对孙濯了解至深。
&esp;&esp;了解,却没能尽早发现那人的危险想法,及时将那些伤人害己的举动扼杀在摇篮里……
&esp;&esp;这算什么了解?他又算什么朋友?
&esp;&esp;孙濯缓缓抬起手,轻轻落在周悬脸上,被他强硬地推开了。
&esp;&esp;如果他能看清那人的脸,就会发现孙濯眼中的光彩黯淡下去,在一瞬间就被黑暗完全吞噬。
&esp;&esp;他开始机械性地说着刺痛人心的话:“江住他太碍事了,他跟你走得太近,占用了你太多的空间和时间,从你跟他交友,跟他形影不离的时候开始,我就在嫉妒他,这种激烈的感情在你离开后他向我打听你爸妈的近况时变成了痛恨,所以在听说有人给他弟弟设局的时候,我把他也拉进了局里,在他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我怂恿凶手给了他最致命的那一刀。”
&esp;&esp;他一把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周悬,跳下引擎盖,快步走远,拉开了跟那人之间的距离。
&esp;&esp;他的声音似乎在发颤:“知道这个,你对我大概……就不会再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待和幻想了吧?”
&esp;&esp;“你说的是真的吗?”周悬仿佛失去了辨别真假的能力,一时之间没有勇气往下深究,指望着对方能收回这番令他绝望的话。
&esp;&esp;可惜,孙濯让他失望了。
&esp;&esp;“时间紧急,我没有编造谎言的时间,瞒了你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让你认识真正的我了。”孙濯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算起来,我是杀江住的凶手之一,你现在一定在好奇我的成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曾经要好到跟你穿同一条裤子的我是怎么背叛了自己的信仰,成了你不认识的样子。实话是,从一开始,我跟你就是背对远行的陌路人,我只是强行跟随你走了一段本不属于我的路,但我永远也融不进这个正常的社会,进不去你的圈子你的生活,我们走到今天这步只是时间问题。”
&esp;&esp;孙濯跌坐在地上,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
&esp;&esp;他的打火机没气了,点了几次都没打着火,索性向周悬伸了手。
&esp;&esp;那人较着劲,不肯理他,他便打趣着求道:“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顺着我了,就当是让让我不行吗?”
&esp;&esp;周悬妥协了,他把自己的打火机丢给那人,看着那人点着了烟,黑暗中星点微光闪烁,映射着那人呼吸的频率。
&esp;&esp;“从一开始,我们的相遇就是被安排好的,我爸是受‘坤瓦’雇佣的杀手red,会带着我住进家属院是因为你父亲和高局走得很近,那时高局负责指挥金三角的卧底警察,收集整理各方情报,只要能打通他这个关节,‘坤瓦’就能在雁息立足,进而打通到俄罗斯的黑市商路,知道你父亲有你这么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儿子,他让我接近你,趁机动些手脚,但在我能成事之前,他就被组织的其他人杀了,那时我是有些庆幸的。”
&esp;&esp;“庆幸?”
&esp;&esp;“嗯,庆幸我终于能做真实的自己了,不用再遵照他的指示做我不喜欢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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