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啊!!!”
不知道是宋悦脸上的表情太过于淡漠,还是因为宋悦那双透不出光的乌黑眼睛在这种场合下实在有些吓人,那混混几乎是魂飞魄散屁滚尿流地跌下了台阶,宋悦觉得好笑,抬起眼,对上了陆怀宴那双与自己相同黑沉的眼睛,
“嘿。”
陆怀宴也不知怎么的,伸出手向抱着书本的宋悦打了声招呼,
“这位同学,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一面?”
宋悦于是很自然地接了陆怀宴地话扶着楼梯的把手来到了他的跟前,“当然,我是你的班长。”
宋悦对于这个压根没到学校里正式上过今天学的混子不认识自己的这件事并不感到有多奇怪,只是勾了勾嘴角,接着道:“我叫宋悦,很高兴能够认识你。”
她这么说着,将臂弯里抱着的书递给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混混偷袭了一拳脸上挂了点彩的陆怀宴,“这是你请假离校时落下来的作业,听说你明天就要返校,班主任特意让我回家时顺道给你送来。”
像是在可怜陆怀宴现在这又可怜又搞笑的模样,宋悦说完后顿了顿,说:“如果到时候有没跟上的进度,你可以来问我。”
陆怀宴很自然地就接过了宋悦递给他的那摞书,他低头随意地翻了翻最顶层的那本教辅材料,“班长?”
“班主任还真是有心了,我叫陆怀宴,怀瑾握瑜的怀,宴安醴乐的宴。”
很文雅的名字,照道理来说,能给自己孩子取如此用心名字的家长不至于会让自己的孩子处在一个如此狼狈的境地之中。
宋悦觉得这段话从刚开学没两周就和别人殴打在一块吃了个全校通报处分的陆怀宴嘴里说出来哪听哪都奇怪,但她还是礼貌性的笑了笑,“陆怀宴同学,你的名字很好听。”
“我的悦是愉悦的悦。”
陆怀宴也朝她回予了一抹笑,“那就谢谢你了,宋班长。”
2
说实话,宋悦以为自己和陆怀宴的缘分就到此为止了。
直到某个晚自习结束的巷口。
几个染着黄毛、叼着烟的社会青年堵住了宋悦的去路。劣质烟草和酒精混合的浊气扑面而来,为首那个嬉皮笑脸地伸手去摸宋悦的脸蛋:“小妹妹,一个人回家多寂寞啊?哥哥们送你?”
宋悦只厌烦地蹙了蹙眉头,她抱着书包后退了两步,后背撞上了冰冷粗糙的砖墙,就在退无可退,那只油腻的手即将触到她脸颊的刹那——
“喂!”
一声清喝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划破巷子的昏暗。
宋悦抬眼,心脏猛地一跳。陆怀宴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他校服袖子胡乱地卷到了手肘,露出的小臂线条紧实,脸上还带着点没擦干净的灰,像是刚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
他手里拎着半块不知哪里捡来的板砖,眼神冷得像淬了寒冰的刀锋。
“几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学生?”陆怀宴一步步走过来,脚步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要不要脸?”
“哟呵?英雄救美?”黄毛混混嗤笑一声,松开宋悦,转身朝陆怀宴围过去,“小子,挺横啊?知道这片谁罩的吗?”
“我管你谁罩的。”陆怀宴掂了掂手里的砖头,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滚。”
冲突爆发得毫无悬念。陆怀宴下手又狠又准,专挑人最痛的地方招呼,带着不顾一切的凶悍。
板砖拍翻一个,拳头砸倒另一个,混乱中他也挨了好几下,嘴角破了,颧骨青了一块。但他硬是凭着一股狠劲,把那几个混混揍得嗷嗷叫,最后骂骂咧咧地互相搀扶着跑了。
巷子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陆怀宴抹了把嘴角渗出的血丝,走到还贴着墙、脸色煞白的宋悦面前。
“没事吧?”他声音有点哑,带着打斗后的喘息。
宋悦看着陆怀宴脸上挂起的彩,青紫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她下意识地摇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没、没事……你呢?痛不痛?”
陆怀宴愣了一下,随即扯开一个笑容,路灯的光落在他带伤的眉眼间,竟有几分少年气的爽朗:“这算什么?小意思。”他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仿佛刚才那场恶斗只是热身。
现在只刚下晚自习多久,由于预防住宿生的突发事故,校医务室的校医还没有下班,宋悦顺理成章地就带着陆怀宴重新回了学校,然而,当一声不吭乖乖跟在她屁股后面的陆淮晏在来到学校医务室,被校医沾了碘伏的棉签按在他颧骨那片淤青上时——
“嘶!”陆怀宴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龇牙咧嘴地小声嘟囔,“……原来还是有点痛的。”
宋悦站在旁边,看着他这副明明疼得要命、却还强撑着“小意思”的样子,紧绷的心弦莫名一松,一个极淡、极短促的笑意从她唇边溜了出来,像投入死水的小石子,漾开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她还没见过像陆怀宴这样又勇又有点傻气的人。
像只逞强的小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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