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很重, 倒映着他苍白惶然的脸。
这样太丑了。
封槐想。
与他紧贴的身躯蓬勃有力,隔着脏兮兮的衣物也滚烫, 在夏夜里升温发热,黏糊糊地挤做一团。
封无为嵬然不动, 仿佛别扭地曲着四肢,额头鼻尖汗水淋淋的人不是他一样。
汗珠落下,鼻息轻缓,心跳声强劲有力,打得他鼓膜发胀。
封无为已经足够包容他,无论出于什么。
但是不够,无论怎样都不够。
相依为命的人不足够,兄友弟恭不足够,为他谋划“我们”不足够。
封槐在昏暗闷热的怀抱里想,那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他无端想到那一次躲在床底听见的声音,看见的事情,两具丑陋的男性躯体,喘息、汗水、揉弄与含吻。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但现在,他想要这个。
封槐侧过头,鼻尖滑过封无为的脸颊,他伸出手——正是受伤的那只——按在封无为侧脸。
封无为低下头,在他耳边疑惑的“嗯”了一声,似乎在问做什么,那气音却在下一秒凝固。
封槐莽撞地撞上了他的唇。
封无为目露惊色,简直是震怒,想要侧脸躲开,却被封槐死死按住。
他此时简直力大无穷,捧着对方的脸,气势汹汹地亲来亲去。
封无为碍于他肩胛的伤和外面的人,没能施力,只有眼里是愤怒的凶光。
封槐是这样认为的。
但他不在乎,也不怕。
隔着一层泥塑的神像,外面传来声音——
“这火堆还有余温……他们刚走不久。”
“别急,先检查一下庙里。”
一阵窸窸窣窣四处查探的声音,有脚步声逐渐靠近,封槐竟一点也不怕。
他简直兴奋得要命,在黑暗里像是不知轻重的蛇,死死缠绞着心爱的食物,在上面游动、勒紧、磨蹭、盘桓,伸出蛇信品尝。
他亲得很用力,咬着对方的下唇撕扯,吞吃对方的舌头,发出轻而缓的、舒服的哼声……
“好像有声音?”脚步声渐渐近了。
封槐眼瞳收缩,在封无为手指如钳用力抓住他腰时,吻得更深更重。
“喂、追灵符有异动,好像快出感应范围了!他们怎么这么快?”
“别在这耽搁了,快追。”
又是一阵匆匆的脚步声,破庙里空寂下来,神像里更是封闭安静,只有轻微的水声和逐渐加重的呼吸声,以及封槐要跳出胸腔的心跳声。
他喃喃:“好舒服……怪不得他们都喜欢……”
他忽然头皮一痛,封无为面无表情地将他扯开,沉沉看着他,他“啊”的一声,后仰着头。
封槐对上对方的视线,怔了一下,正要笑嘻嘻扯些胡话,下一秒封无为仿佛怒不可遏地报复他,埋首上来,咬住了他的下唇。
封槐吃痛地闷哼一声,还没来得及从喉咙里滚出一句“哥哥”,就被掐着两颊,撬开唇舌,又重又热地被入侵。
封无为什么也没说,也没有旁的动作,只是一只手桎梏着他的肩,一只手掐着他的脸,把他死死固定在怀里,睁着眼盯着他,凶狠地、沉默地撕咬和搅动。
封槐简直死了一遭,他汗淋淋、喘着气地被松开时,几乎软倒在肃穆的神像里,整个人乱糟糟的。
他唇有些发肿,带着水色,回过神来,靠着封无为的手,忽然抿唇笑起来,仿佛终于乖了,说的话却是……
“哥哥——”
“你的嘴也是软的。”
封无为唇上还有他咬出的伤口,闻言看他一眼,回了他一个字:“嗯。”
人的嘴都是软的。
他仿佛不打算追究,也不打算解释,封槐一时间说不清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憋了怒气。
至少对方还没有因为他的胡闹与他一拍两散,但是……
他被封无为从神像里抱出来,封槐站在地面上,在对方松手的瞬间,他浑身一软,直接摔坐在地上。
封槐干脆抱住了封无为的腿,咬着嘴里的伤口,含糊地撒娇:“哥哥,我没力气了……你得对我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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