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他听见了稚嫩的孩童音,在耳边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口音清晰,“对、不、起。”
池栖雁怔神,迟缓地反应过来,它们是因为之前伤害他而道歉?
这个想法才浮出,他就失去了意识。
白骨已散,深坑被填平,铺满了彼岸花,连成红海,红团缓缓下降散开,池栖雁被轻柔地放在花海中,彼岸花随着池栖雁的呼吸微微摇曳花身,散发幽香。
北玄商没空欣赏,他闪至池栖雁身边,双膝挨地,池栖雁全须全尾,肉身灵魂已恢复,眼眸闭着,面色红润,呼吸平缓,他心瞬间安定。
他小心翼翼地将池栖雁圈在怀里,看着怀中人昳丽的脸,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没有一丝瑕疵,这是他头一次观察得那么仔细。
这是栖栖的真脸。
怀中人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银色发丝拂过他的手,细腻柔顺。
北玄商微弯唇,低头吻了下怀中人的头顶,鼻翼微动,嗅到幽香味,很熟悉,是栖栖的香味。
刚修复完灵魂□□,栖栖需要去适应。
他正准备将池栖雁打横抱起,一朵开得正盛的彼岸花朝他们飘来,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去接。
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是池栖雁的最后一片灵魂碎片,他将花轻轻放在池栖雁心脏处,花消融失去了踪影。
他的脑海炸开一道亮光,窥见站在坑边的帷帽男,只消一眼,他就认出那人是向智宽!
视野下降,红袖中的手曲成爪状,变长变红,击向向智宽!
然而连人都没挨着,便滚落在地。
北玄商双眸瞪大,意识到这是池栖雁的记忆,而他在以池栖雁的视角去看。
他反应过来,先前池栖雁元魂已与他绑定,他将最后一片灵魂碎片融进池栖雁体内,魂魄全了,两人完整的魂魄相连,已完成结侣。
池栖雁对他没有任何防备,所以,他甚至没刻意去寻找记忆,那记忆就已涌进他脑海。
他没问过池栖雁,他不能去看这段记忆。
“畜生啊。”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北玄商停下撤去记忆的动作,心底翻腾起怒气,冷眼去看向智宽。
向智宽却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狠狠扯住了栖栖的头发。
北玄商涌出杀意,想杀了向智宽,可这是池栖雁的记忆,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白骨堆翻滚过来,爬将着四肢,大张着袖珍白牙,听见牙酸的咯吱骨骼转动声。
红袖中的手不断挥开那些白骨,新的又涌上弥补空缺,满目白骨,手臂上刻着好几个牙印。
它们在啃食着栖栖。
“砰”!
碎石滚落,洞壁上赫然留着一个硕大深坑。
北玄商的手不断颤抖着,他想击飞那群白骨,他想保护池栖雁,可他无法改变已发生的事情,打出的术法只能攻击到洞穴。
他抱紧怀中人,记忆里那群白骨还在不断啃咬着。
怀中人仍安稳地缩在他怀中。
他该停止去看,可他太想知道池栖雁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瞒着他。
“栖栖……”北玄商捋过银丝,露出那半张脸,睫毛长而翘,粉唇微张,面容放松。
明明当初他狠心洞穿他的胸膛,杀死了他,为什么还是对他如此信任,如此安心地躺在他的怀里。
最终,他决定依心而走。
重回记忆中,看着这一场酷刑,牙关咬紧,栖栖终于离开了此地,然而却还没完。
栖栖一直在找机会脱离向智宽的掌控,却次次被夺走邪力,次次被抓回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邪气总是不见,为什么身体总痛,他不想被控制。
在一片黑暗中,域外婴的“嘤嘤嘤”声尖酸刺耳得可怕,几乎要将北玄商的耳膜洞穿。
它们将栖栖包围在中间,去啃,去咬,去撕扯灵魂……
这些伤害全烙印在灵魂里,痛彻心扉。
那些弟子才不过三四只在身上就已嚎得惨绝人寰,栖栖却闷不吭声,挥散的域外婴又重新凝聚,只有实在受不了时才泄出一两声痛苦的音调。
“不要……”北玄商喃喃道,浑身血液凝滞,心脏猛猛抽痛。
原来……栖栖早已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
他以为……他以为……
栖栖与向智宽是一伙的,所以当时没受到域外婴啃食。
怎么是这样?
怎么能这样?
他环紧怀中人,又怕弄疼对方,放松力道。
那么喜欢对他喊疼的人,经受了那么多次,该有多痛。
就这么让向智宽死,太便宜了,他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他看见了记忆中蓝底服饰,那是御空宗弟子。
这是被栖栖灭门的宗门。
这场屠杀彻底轰动了整个修真界,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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