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试图为她,也为自己,找到一个还能回头的理由。
“可是,”张招娣打断了他,声音依旧轻柔,却用力刺破了他努力构建的设想。“我是自愿的。”
这五个字,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狠狠砸在齐安的心上。
张招娣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她犹嫌不够,一字一顿,清晰地粉碎了所有试图挽回的的退路。“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选择,没有人挟持我。”
车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危险的气息陡然攀升。
齐安像是没有听到她这句话,又像是拒绝接受这个答案。他的视线微微偏开,注意力似乎被耳机里传来的细微汇报声吸引。他凝神听着,指尖无意识地按住了耳机,侧脸的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冷硬。
几秒后,他捏住耳机,低声回复:“收到,控制住,确保目标人物安全,我马上过来。”
结束通话,他转过头,重新看向张招娣。他的眉头紧紧锁住,那双总是清亮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难以抑制的愤怒,还有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但在转向张招娣时,他又极力将那股怒火压了下去,试图让语气保持平稳,尽管效果不佳。
“我们刚刚抓住了陈汉升。”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目光紧紧锁着她的脸,不放过她任何一丝表情变化。他眉头依旧紧锁,直到此刻仍觉得有些荒谬,“他刚才……”齐安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用词,最终选择了最直白也最残忍的一种,“他刚才去找了当地的人口贩卖团伙,谈好了价钱,准备把你卖给他们。然后用这笔钱,买一张最快去新加坡的机票,一个人走。哼,初来乍到,他可真够快的。”
这个消息太过骇人听闻,即便是齐安,在刚听到下属汇报时,也感到了强烈的生理性不适和愤怒。尤其是当他拉开车门,看到她毫无防备的时候,那种后怕般的怒火更是瞬间窜起。如果他晚来一步,如果他不是亲自过来,如果来的真的是那些亡命之徒……她会遭遇什么?他几乎不敢细想。
“不可能!”张招娣下意识地脱口反对,她的脸侧过去,望向车外漆黑的夜色,齐安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不难想象其上的震惊。
果然,她的第一反应是维护那个男人。
齐安的心往下沉了沉,但语气却不容置疑:“你看,你等了这么久,他回来了吗?”事实胜于一切雄辩。陈汉升一去不复返,就是最冰冷的答案。
张招娣彻底背朝他,他看不到张招娣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的肩膀,然后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脊梁骨,一点点地垮了下去,连那总是挺直的脖颈也无力地低垂下去,指尖无法控制地轻颤着。整个人的背影透着一股被彻底摧毁的绝望和无力。
看着她这副模样,齐安胸腔里那点怒火和冷硬,瞬间又被更汹涌的心疼和后悔所覆盖。她刚刚经历了一场背叛,或许需要一点缓冲。她终究也是受害者,只是她自己此前并未看清。
他慢慢地伸出手,动作带着前所未有的谨慎和温柔,仿佛怕惊扰了她。
见张招娣并没有抗拒,只是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仿佛沉浸在那巨大的打击中无法自拔。于是,他不再犹豫,手臂微微用力,将她坚定地揽入了怀中。
她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瞬,随即仿佛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靠进了他的胸膛。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单薄肩膀细微的颤抖,能闻到她发间混合着青草膏清凉气息的香味。
然后,她伸出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颈窝处。她没有嚎啕大哭,只是压抑的颤抖着,仿佛敲打在齐安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齐安抱着她,感受着怀中温软的身体,心中五味杂陈。有心痛,也有庆幸。他收紧了手臂,下颌轻轻抵着她的发顶,将她更紧地拥在怀里。
他的思绪开始不受控制地飞旋。沉聿因为繁琐的跨境手续和身份敏感问题,没能第一时间一起过来,这给了他宝贵的先机。这次,必须把她带回去,绝不能让她再有机会从眼前消失。但不能把她放在明处的拘留所,那里环境太差,太复杂,消息也容易走漏。沉聿一旦闻讯,必然会动用一切手段来要人。得找个安全屋,一个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将她暂时安置起来。或许……偶尔也需要带她出来透透气,做出一些仍在调查的迹象,这样才能让江贤宇那种虎视眈眈的仇家不敢轻举妄动,也能暂时稳住各方视线……
他沉浸在这复杂的思绪和失而复得的拥抱中,感受着她难得的依赖,警惕性在不知不觉中降到了最低。
一阵极其突兀且强烈的困倦感,如同海啸般毫无预兆地袭来!
这感觉来得太快太猛,完全不符合常理。齐安猛地意识到不对,强大的意志力让他试图挣扎,但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从大脑指挥。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怀抱的力量不由自主地松懈,最后的意识里,他只来得及捕捉到怀中人抬起的脸——
那张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悲伤与泪水,只有一片冰封般的冷静,和一双清亮得惊人的眼睛。
紧接着,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瞬间吞噬了他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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